殷人渡美建立新家园的历史文献

殷人渡美建立新家园的历史文献

——解读美国发现的中国商周之际的刻石文字

山东省莱州市广播电视台 吕茂东

　　今年五月，我撰著的八十多万字的历史考古文集《过国探原》一书由齐鲁书社出版发行了。书中《解读美国发现的中国古代刻石文字》一文，以一万五千字的篇幅逐一解读了在美国新墨西哥州和亚历桑那州岩壁上发现的商、周之际的刻石文字，并考证了其年代、族属、地望和相关历史。研究表明，西周初年，殷商美族参与武庚叛乱被征伐，美侯率众出海逃亡朝鲜而未达，被风刮到了今美洲之地。这是一篇记载殷商美族在此举行祭神祭祖建立新家园典礼的历史文献。二百多年来，中外学者探索“殷人东渡美洲”，苦于没有文字史料，如今有了实证。这比意大利探险家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大约早了两千五百年。鉴于事关商周史和美洲史以及其可能产生的深远影响，《过国探原》一书又印量不多，难以适应社会需要，故今将此文修改更名，借助多媒体平台，告知天下友人，特别是在美华侨。

　　一

　　2015年7月9日，英国《每日邮报》报道了一条重要消息，JohnRuskamP，一位来自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学者，在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城国家岩画遗迹公园岩壁上，发现了中国古文字。他认为这些古文字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300年，比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早了2800年。

　　阿尔伯克基城国家岩画遗迹公园建于1990年，这里收集展示了24000多幅大大小小的刻石，有人物、动物、标识符号等图像，大部分是上古时代普韦布洛印第安人的遗留，少部分出自早期的欧洲移民。

　　在中国专家的帮助下，JohnRuskamP先生破译了新墨西哥州发现的古文字，有天干第七位的“庚”字，第三位商王“大甲”，跪在长辈面前的男人，“大王”，“犬”，仪式的、祖先的、献祭的“献”字，他把这些释文标在了图片上(图一)。

　　JohnRuskamP先生说：“尽管那些在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大型巨砾上发现的字符只有一半被识别并确认为中国文字，这条信息中间四个象形文字——jie，大，犬和献，按照中国古代的阅读习惯从右往左读，我们可以了解到一个带着敬意的男人恭敬地跪在一个高者前用一条狗作为祭品进行献祭。”

　　JohnRuskamP先生声称，他在亚利桑那州岩石上发现的三组象形文字，也是中国古代的汉字。他识出了其中的“纠”和“回”字(图二)，他说这些象形文字传递了这样的信息：“一起分离了10年；宣布要返回；旅途完成了；到太阳的家；旅途在一起完成了。”他说中国的探险家在几千年前进行了对北美洲的远征并留下了这些记号作为他们出现在这片大陆上的证据。他坚称，字符所受到的风化和字体的古老显示这并不是伪造的。

　　他说这些刻石表明古代亚洲人在公元前1300年左右就出现在了美洲大陆，这比哥伦布的船队在1492年到达美洲大陆早2800年。英国《每日邮报》称，这将会改变哥伦布最早发现美洲新大陆的历史。

　　但JohnRuskamP先生的观点被许多专家所怀疑，这些专家指出，这缺少考古学上的证据来证明任何古代中国人曾出现在新大陆上。

　　JohnRuskamP先生说，他并不是第一个声称中国人是第一个发现美洲大陆的人，一位美国退休的潜艇上尉曾声称中国的一个舰队在1421年(明永乐十九年)，航行到了北美洲，早于哥伦布的远征70年。

　　他还说，东亚和美洲新大陆的交易，早在哥伦布踏上新大陆之前的几百年就已经在进行了。这一假设是人类学家根据一系列在阿拉斯加州艾普森堡角的“上升的鲸鱼”地发现的青铜器作出的。他们发现的一根铜皮质的带扣和一个铜哨，时间可以追溯到公元600年(隋文帝开皇二十年)，那时阿拉斯加还没有青铜制作工艺，因此研究者认为这些工艺品是产自中国、韩国或雅库提亚。研究者相信居住在“上升的鲸鱼”遗址的人可能是科学家称为伯纳克文化的一部分。这是一群住在白令海峡两岸，用皮艇和鱼叉捕猎鲸鱼的人。最新的青铜器发现找到了阿拉斯加和其他文明早于哥伦布1492年的交易的证据。

　　JohnRuskamP先生也指出了美洲土著民和亚洲人口有许多共同的基因序列的DNA证据。他说：“几个世纪以来，研究者一直在辩论在哥伦布时代之前，亚洲和美洲的土著居民之间是否有有意义的交换往来。这块碑文提供了确凿的证据，证明早在欧洲探险家登上美洲大陆之前，亚洲探险家不仅仅到达了美洲，还和当地的北美土著民在许多场合相互往来。”

　　JohnRuskamP先生说，他就这个课题写了一本书和一篇学术论文，论文现在正被同行们评估。

　　英国《每日邮报》的报道引起了中国媒体的关注。2015年7月10日，新华网“新华国际”客户端对此进行了报道，《海峡都市报》电子版进行了转发。同日，国际在线网也发了专稿。2015年12月23日，驱动中国网微信公众号“观天下书院”以《美国发现甲骨文：印第安人是中国人后裔》为题，报道了搜集的一些其他证据。2016年2月27日，《光明日报》驻华盛顿记者王传军专稿《美国学者发现：印第安人或是殷商后裔》在《光明日报》发表，新华网重庆频道予以转发。美国发现中国古代刻石文字这件事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但这些刻石文字并未被一一释出，也未探明这些文字的重大意义。

　　我请旅美华侨到实地进行了考察核实，又让外孙涂鸿鲲将英国《每日邮报》的报道译成中文，反复研读，认为JohnRuskamP先生的发现是可贵的，但研究是不足的。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发现的古文字大部分没有识出来，这些古文字表达的是否是一个男人献祭一条狗，也有待于考证，只靠识出的几个字难以了解其全部的内容，只有全部解读这些古文字，我们才能了解其全部的文化内涵与宝贵的史料价值。

　　二

　　美国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发现的刻石文字，与中国商、周时期的甲骨文、金文形同或形似，只是其刻在岩石上，我们称其为中国古代的刻石文字。

　　新墨西哥州岩壁上发现的图像、文字共十五个，按照古文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的阅读惯例，我们为其编上号码，以方便解读(图三)。

　　第1字，是一只无角的雌鹿图像。甲骨文“鹿”字是个象形字，笔画繁多(《合集》一九九五六、一O二六O)，可能书写者记不清了，而画作了与“鹿”字之用相同的图像。《汉语大字典》曰，古人以鹿比喻政权或爵位。《史记·周本纪》载，武王伐纣，“甲子日，纣兵败。纣走，入登鹿台，衣其宝玉衣，赴火而死。”鹿台是纣王聚财之所，也是国之宝库。《尚书·周书》曰，武王伐殷，“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史记·淮阴侯列传》曰：“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裴骃《史记集解》曰：“以鹿喻帝位也。”如此，此“鹿”字当寓有政权之义。

　　第2字，JohnRuskamP先生识为“庚”，所识是。甲骨文“庚”字与此相同。“庚”为天干第七字，其义为更替、改变。《释名·释天》曰：“庚，犹更也。”此“庚”，当指政权的更替、居住地的改变。

图三 笔者编号解读的新墨西哥州发现的中国古文字

　　第3字和第4字，是“艸”与口中有四个圆点的“束”字的合文。此字上部作枝叶形，下部的两画表示草根，与口中有四个圆点的“束”字上部的两画共用，释为艸。甲骨文“束”字(《乙》五三二七)，象是以绳束木之形。甲骨文又有口中有四个圆点的“束”字(《外》二一九)，《甲骨文字典》释曰：“从束中有点，疑象浇洒酒醴于束木之形。”所言是也。古有祭礼曰莤，是束茅加于祼圭而灌酒。茅又称为菁茅，是一种茎叶上长有绒毛的茅草，古人用以滤酒。鬯酒经束茅滤清渗入地下，如同被神饮用，这是一种对地祇的祭祀。《左传·僖公四年》载，是年春，齐桓公率诸侯伐楚，伐楚的理由是，“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莤酒，寡人是征。”《韩非子·外储说》曰，“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楚国三年不供菁茅，影响到天子的莤祭，所以齐桓公兴兵问罪。可知用于莤酒的菁茅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它是楚国的特产，北美之地不知有无菁茅，故此字或为菁茅，或为代替菁茅的茅草，草叶的丫形和束字的数点，皆表示承受鬯酒之意。

　　第5字，是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头像，这应是此地的土地神。

　　第6和7字，是大甲二字的合文，与《甲骨文编》的合文“大甲”(《甲》五O四)相同。JohnRuskamP先生认为大甲是商朝的第三位国王，不准确。《史记·殷本纪》载，商朝的开国君成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于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帝中壬即位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适长孙也，是为帝太甲。太甲又称大甲，是商朝第四任君王。太甲为王三年，暴虐、乱德，不遵汤法，于是伊尹将其置于商汤的墓地桐宫思过。太甲在桐宫三年，悔过自责，伊尹复其政。帝太甲复政修德，诸侯归殷，百姓安宁，因此，伊尹作《太甲训》三篇，赞扬太甲的功德，称太甲为太宗。此刻石的大甲二字说明，迁居此地的殷人是殷王族太宗的后裔，寓有效法大甲，改过图新之意。

　　第8字，是一个“龟”字。甲骨文“龟”字(《合集》一OO七六)与此字相似，此即“龟”字。龟的生命力强，有百岁之寿，故商人以龟为神灵，占卜多用龟甲。《礼记·礼运》曰：“麟、凤、龟、龙，谓之四灵。”此图像“龟”字当是神灵之意。

　　第9字，是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头像，应是先王大甲的在天之灵。

　　第10字，JohnRuskamP先生说这是一个带着敬意的男人跪在一位高者前用一条狗作为祭品进行献祭，读为Jie。此字应释作“巳”(祀)，甲骨文“巳”字或为独体字(《合集》一O七五七)，或加示旁作“祀”(《合集》三七三九八)，象人跽跪之形，是用作祭祀跪拜的专字，此字的创意与“巳”字相同，只是圆形的人首写作了直画，当也是“巳”(祀)字。

　　第11字，JohnRuskamP先生释为“大”字，正确。《说文》释“大”曰：“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故大象人形。”此“大”为强大之意。

　　第12字，也是一个雌鹿的图像。这个雌鹿比第一个雌鹿肥大了许多，头的方向也由向东改为向西，表示迁居此地的殷贵族获得了比原来更大的领地，可知那时美洲之地虽有土著之人，但是极少、极少，大量的土地没有开垦，他们成了此地的主人。

　　第13字，JohnRuskamP先生释为犬。甲骨文“犬”字有多种写法(《京》四四O八)、(《京》四七七七)、(《合集》五六六三)等，都与此字差别很大，故释犬欠确。此字当是“我”字。甲骨文有“我”字(《佚》五五O)，(《粹》一一五二)，《甲骨文字典》释曰，甲骨文我字是一个独体字，象兵器形，其柲似戈，故与戈同形。兵器用作防身，故我有自身之义。此字与甲骨文我字相似，当是我字。殷卜辞我字多用作王朝的自称，如：“戊午卜，夬贞：我受年，一月”(《佚》五五O)，“壬辰卜，夬贞：我伐羌”(《佚》六七三)。此“我”字，当是迁居美洲殷贵族的自称。

　　第14字，JohnRuskamP先生释为献祭的“献”。甲骨文“献”字是一个形声字，或是从鬲从犬(《前》八·一一·二)，或是从鼎从犬(《佚》二七三)，也有的从鼎从虎(《佚》二七三)，还有的将“虎”字移到鬲字上方(《甲》二O八二)，但都与此字差别很大，此字没有作为献字形符的构件——鬲字或鼎字，因此决非献字。此字是一个上下结构的形声字，上部作“眼上之毛”，与甲骨文“眉”字(《续》四·二九·一)，(《后下》二五·七)等形相同，乃是“眉”字。甲骨文“大”字写作人形(《佚》三九三)，此大字的竖画两旁多了两撇，表示的是飘带式的服饰，是人美之义。

　　甲骨文“美”字上方有的写作两角(《戬》三七·八)、有的写作四角(《前》七·二八·二)、有的写作六角(《乙》三四一五)。《说文·羊部》曰：“美，甘也。从羊从大。羊在六畜主给膳也，美与膳同意。”徐铉等注曰：“羊大则美。”但早期甲骨文“美”字有四角和六角者，而羊没有，可知“美”字不从“羊”。今由美国发现的古文字观之，“美”字从“眉”，是以“大”(人)为形，以“眉”为声的形声字。“眉”字之形与甲骨文“观”(《文》七O八)字之眉形相同。在殷卜辞中，“美”是用作国族地名、人名的专字，“美”字作四角、六角者，当是“美”族人有绘面、描眉、增眉的习俗，他们戴着好看的羽冠，穿着前、后、右、右飘带式的服装，可知其人“美”也，此是“美”字的本义。“美”字的本义，是说人之美，而不是羊之美也，而“味美”是其引申义也。此“美”字是这篇刻石十五个字中最大的一个，书丹者刻意将其突出，可见此字意义重大。此字不见于古文字书，是迁居美洲殷人的创造，可明美字本原，可纠正《说文》释美之误，也丰富了古文字字库。

　　“美”字在殷卜辞中用作国族地名或人名，如“小臣墙从伐，禽盈、美”(《剑》二一二)，“子美亡蚩”(《乙》三四一五)。这是两条年代和族属不同的卜辞，前者之美是被殷王征伐的熊盈方国，后者之美已经归殷，成为王子的封地。美地当在今东部沿海、淮水下游的江苏境内，新墨西哥州岩壁上的“美”字，也是殷人美族迁居的新地之名。

　　第15字，书于全篇文字之末，有落款署名之意。JohnRuskamP先生识为献字的偏旁犬，此字的确像“犬”字，但笔者认为此字释为“熊”或更为确切，因为“熊”是美族人的图腾崇拜，楚人更以熊为姓。

　　前文所引的甲骨文“犬”字头部较小，此字的头部用重笔对线条作了加粗的处理，似有表示头大之意，此当是“熊”字。“熊”是美族刻绘在新家园村口氏族图腾柱上的保护神。《逸周书·作雒解》载，周公平定“三监”与武庚之乱，征伐熊盈族十有七国，这十七国皆以熊为保护神，盈和美是其中之一。丁山先生在《甲骨文所见氏族及其制度》中曾曰：“在氏族社会，以图腾为宗神，每个家族的闾里之口都立有图腾(Totem pole)，以保护他们的氏族。”而“图腾”一词出自印第安人，意为“他的亲族”。由于图腾一词比图像、图画更能准确地表述人们对于某种动物神的崇拜，而被现代学者所引用。

　　上述15个图像文字可分为三节。“鹿庚艸束(口中有四个圆点)神”为第一节，记载的是殷周政权更替，殷美族迁居此地立社，举行祭祀土地神的莤酒之礼。“大甲龟神祀”为第二节，记载的是迁居此地的殷人举行祭祖之礼，告知其先祖大甲的在天之灵。可知他们是殷王族大宗的后裔，在此地建立了宗庙。“大鹿我美熊”为第三节，记载的是在此举行建立新家园典礼并刻石作记者的族属和宗神以及他们祈求强大的宏愿。古人迁徙往往带着地名，殷人正是如此，他们用其国族地名命名新迁之地，将在此地建立的新的家园也名其曰“美”，美洲之地称“美”，当与此有关。

　　《左传·成公十三年》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古人认为神是天下的主宰，国家的头等大事，是用生肉和熟肉祭祀天地神灵，以求得神灵的保佑。殷商之时，祭天祭祖是只有国君贵族才享有的特权，也只有国君贵族才掌握文字，由此看来，率众迁居此地者是殷王族美侯也。殷王族熊盈美侯率众迁居此地，立神社，建宗庙，举行祭神祭祖的典礼，宣告了以美为名的新家园和新领主的诞生。

　　三

　　JohnRuskamP先生在亚利桑那州岩石上发现的三组刻石文字，笔者取其竖式读之，并为其编号，以便解读(图四)。

　　第一组。

　　第1字，是“三”与“匚”的合文，读作“三匚(祊)”，是殷高祖成汤、太宗大甲、中宗祖乙的集合庙主。

　　甲骨文有“匚”字，《甲骨文字典》释曰：“象受物之器形，乃殷人宗庙中盛神主之器。其本义为匰。《说文》：‘匰，宗庙盛主器也。’王国维云：‘匚中乙、匚中丙、匚中丁，《史记》谓之报乙、报丙、报丁，谊当如《鲁语》‘商人报焉’之报。唐兰谓报祭即祊祭，盖殷人祊祭上甲于门内，故甲字从口，而乙丙丁三人配两旁焉，故从匚以象之也，囗、匚皆象方形，乃于门内为藏主方函以祭之也，后世读祊如报，韦昭附会为报德之祭，误矣(《天壤阁甲骨文存考释》)，按唐说可从。”

　　殷人祭祀先祖，在宗庙中立先祖灵位于匰中，甲骨文地支第一字即取其先祖灵位之象。殷人对其先祖的周祭自上甲微开始。上甲是大乙成汤的六世祖，上甲之下为报乙、报丙、报丁、主壬、主癸，皆称先公，不称先王，先王之称自开国君大乙成汤始。此字的外形即“匚”字，“匚”中的三条竖画，或双或单表示的皆是其先王高祖成汤、太宗大甲、中宗祖乙的灵位。

　　殷卜辞中“三匚”之辞习见。如“祝三匚专羊(《粹》一一八)，其“三”和“匚”皆是独体字。“‘匚三’二示王佑于之若又正”(《粹》五四二)，“三”字写在“匚”字之中，成合文，与此字正合。此卜辞说明，“匚三”是三位先王，而不是三位先公。高祖成汤、太宗大甲、中宗祖乙是殷三十一位君王的杰出代表，故对其合祭，可知迁居亚利桑那州的是殷贵族大宗的后裔。

　　第2字是龙字。甲骨文龙字(《乙》三四四一)，与此字相似。

　　众所周知，龙是中华民族共同的图腾崇拜，从大禹治水成功登上帝位开始，中华民族就开始打造龙文化。殷商时，以龙为掌管降雨的神，禘龙求雨的卜辞习见。在象征国家权力和财富的青铜礼器上，各种各样龙的图像令人肃然敬畏。商王有的以龙为号，龙又成为商王神灵的化身。此龙字表示的正是以成汤、大甲、祖乙为代表的殷商诸位先王。

　　第3字，JohnRuskamP先生识为“纠”，所识是，甲骨文“纠”字(《乙》二八四四)，与此字相似。《说文》曰：“纠，相纠缭也，一曰瓜瓠结纠起，象形。”

　　第4字，写作“· ”，乃丁字。丁字是天干第四字，形如铜饼，义与鼎同。《甲骨文字典》释曰，殷卜辞中“丁”字又指天神，如“贞告匚于丁三牛”(《甲》二一二七)，“三百羌用于丁”(《续》二·一六·三)，“贞不隹丁示蚩卓十月”(《粹》一二六五)。郭沫若曰：“丁示当即示丁。‘不隹丁示蚩卓’者，示丁不作祟于卓也。”此组文字“匚三龙纠丁”之义是他们举行了祭礼，从而得到了高祖成汤、太宗大甲、中宗祖乙纠集诸位先王、天神的保佑。可知迁居亚利桑那州的殷人也是殷商王族。

　　第二组。

　　第1字作“日”在“囗”中之形，是太阳外围有晕气之象。《字汇补·口部》读为mian，又读为bing，字义未明。甲骨文有日字上、下、左、右都有一短划之字(《合集》一一五)，《甲骨文字典》释曰：“象日之四周有晕气之形，当为晕之初文。《说文·新附》：‘晕，日月气也。从日，军声’”。此字与日字上、下、左、右都有一短划之字形似，当是晕字。

　　晕是一种将要起风的天象。《史记·天官书》曰：“日月晕适，云风，此天之客气，其发见亦有大运” 。

　　第2字，JohnRuskamP先生识为“回”，所识是。

　　第3字，“回”，当读作“国”。甲骨文“国”字作从口从戈(《存》一·二二一O)，囗即城形，以戈守卫，乃国字之义。《说文》：“或，邦也。从口从戈以守一。一，地也。域，或又从土。”

　　古国字也作“囗”。《汉语大字典》引《字汇·囗部》：“囗，古作国字。《商子》：‘弱民囗强，囗强民弱，有道之囗，务在弱民’，古国字皆作囗”。今本《商君书·弱民》“囗”字作国。

　　国字作囗，囗为城。此刻石作“回”，乃国中之城也。此字以往未见，是为古文字库又添一新字。

　　第4字， JohnRuskamP先生将其横看识作齿。但这三组刻石文字都应竖看，此字应读为贝。

　　甲骨文“贝”字(《前》五·一O·四)，象海贝之形。商周时以贝为货币，春秋时废贝币而实行钱币。

　　此组“晕回国贝”四字，是对殷人携带贝币乘风回国探家的记载。

　　第三组。

　　第1字，是“家”字。

　　第2字，是“回”字，与第二组回字相同。

　　第3字，是“纠”字，与第一组纠字相同。

　　此组“家回纠”三字，是对纠合起来回家的记载。

　　亚利桑那州刻在岩石上的三组古文字，记载了迁居此地的殷人在此举行祭礼，求得高祖成汤、太宗大甲、中宗祖乙纠集诸位先王、天神保佑。日月有晕大风起，合适的风向，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回国机遇。他们携带了回国购物的贝币，这可能是美中贸易的开始。

　　从文字演变进化的情况看，“丁”“家”等字已呈现西周金文的文化特征，因此这些刻石文字要晚于新墨西哥州发现的古文字，其年代当在西周晚期或春秋时期。

　　JohnRuskamP声称，他发现的中国古文字共有84个，除了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还有加利福尼亚州、俄克拉荷马州、犹他州和内华达州。这些古文字也都刻在石壁上或岩石上，看来迁居美洲的殷人不是来自一个地方。

　　四

　　殷人东渡美洲的时间，学者多认为在周武王克商之时。

　　最早提出“殷人东渡美洲”设想的是19世纪英国翻译家梅德赫斯特，他在翻译中国古典文献《尚书》时，提出周武王伐灭商纣王时可能发生殷人渡海逃亡，途中遇到暴风，被吹到美洲。这一假设和推断，不仅影响了西方学术界，从而形成了“跨越太平洋文化关系说”的学术流派，也影响了中国学者。1992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韶华等著《中华祖先拓荒美洲》称，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克商，商纣王自焚于鹿台，这时征伐东夷的殷军统帅攸侯喜率领的25万大军与家属，飘洋过海，来到美洲，开创了奥尔梅克文明.此说现在虽很盛行，却并不真实。

　　此说或是受了《孟子》一书的影响。《孟子·滕文公下》载有《尚书》逸文《武成》篇，其中旧注有“有所不惟臣，东征，绥厥士女。匪厥玄黄，绍我周王见休，惟臣服于大邑周”之句。“有所不惟臣”指的是那些助纣为虐，不肯臣服于周的诸侯国。今人见甲骨文、金文中载有“有攸”、“攸侯”，遂将“有所”改为“有攸”，陈梦家《殷虚卜辞综述》、陈浦清《孟子注译》皆用此说，但所改并非历史之真实。

　　《尚书·武成》是对周武王克商后，在回镐京的路上进行狩猎和回到镐京后庆祝克商胜利的记载。《尚书·序》曰：“武王伐殷，征伐归兽，识其政事，作《武成》”。《史记·周本纪》载，“乃罢兵西归，行狩，记政事，作《武成》”。《尚书·武成》记载的“东征”，并不是征东夷，更不是征“有攸”，而是征伐在镐京东面今河南境内的殷诸侯。

　　《逸周书·世俘解》载，武王攻克商都后，周军统帅吕尚率师追伐畿内的殷将方来，又分兵四路南下，征伐王畿内不肯服周、负隅顽抗的殷诸侯。第一路由吕他(伋)率领，征伐在今河南巩县东南的越戏国；第二路由侯来率领，征伐在今河南淮阳的陈国；第三路由百弇率领，征伐在今河南滑县的韦国；第四路又分为三队，一队由陈本率领，征伐在今河南禹县的栎，二队由百韦率领，征伐在今河南长葛东北的宣，三队由新荒率领，征伐在今河南新郑西南的蜀。四路大军共征伐了九十九个诸侯，得耳十七万七千多，俘虏三十一万多，生擒了霍侯、艾侯、佚侯、宣君等诸侯，降服了六百五十二国。杨宽《西周史》认为，“这些数字出于夸大，并不确实。”杨宽先生所论是高见。

　　《逸周书·世俘解》记载的武王克商时征伐的殷诸侯都在河南，其中并无淮地的攸国。今人将《孟子·滕文公下》记载的《尚书》逸文《武成》篇中的“有所”改为“有攸”，与史不合。伪《尚书·武成》省去“有所不惟臣”一语，今文《尚书》则没有收录《武成》篇。

　　说周武王克商时，攸侯喜正在外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征东夷，也不是历史事实。

　　殷卜辞载，“隹十祀，才(在)九月，余步从侯喜正(征)人方，告于大商邑”(《卜通》五九二)。纣王征人方，以攸国的军队为主力，以攸侯喜为统帅，王朝出兵协助。“告于大邑商”，是纣王在京城举行了告知祖先神灵将要征人方的仪式，时间在纣王十祀九月。

　　殷卜辞对征人方有详细的记载。

　　“才十又一月癸亥，正人方，在鸮次”(《前》四·一一·四，二·九·七)。

　　“才十又二月己巳，才盈，步于攸。”(《续》三·三O·七)

　　“才十又二月癸酉，才(攸)，正人方。”(《金》五八四)

　　“才正月癸卯，来正人方，才攸侯喜鄙永次”(《明续》七八六，《缀》一八九)。

　　“来正人方，攸侯喜鄙永次”(《前》二·九·七)。

　　“乙方，才囗，步于攸”(《缀》二一八，《哲庵》三一五)。

　　“才正月，癸亥，来正人方，才攸”(《缀》一八九)。

　　“癸亥，来正人方，才攸永”(《珠》四六六)。

　　“乙丑，才攸，从攸东”(《缀》二一八)。

　　“才二月，癸酉，来正人方，才攸”(《缀》一八九)。

　　“癸酉，来正人方，才攸永”(《前》二·一六·六)。

　　“丁酉，才囗，步于载”(《缀》二一八)。

　　“戊辰，才盈，步于囗。”(《缀》二一八，《前》二·一九·五)。

　　卜辞记载的“鄙永”是攸国的西北边鄙之邑永城，在今河南东部，攸国在今河南永城和安徽宿县一带。

　　据陈梦家先生《殷虚卜辞综述》考证，纣王时征伐淮水流域的人方，从十祀九月甲午日，到十一祀五月癸丑日，其中有一个闰月，共计260天。其时的一祀相当于农历的一年，是知纣王征伐淮夷人方在其十年和十一年。

　　纣王征伐山东的人方，也不在武王克商之年。

　　殷卜辞：“才二月癸巳，来正人方，在齐次”(《前》二·一五·三，二·一五·五)齐在山东。郭沫若先生曰：“征尸(夷)方所至之地有在淮河流域者，则殷代之尸方合山东之岛夷与淮夷而言”，所言是。

　　殷帝辛时的铜器《小臣艅尊》载：“丁巳，王省夔京，王赐小臣艅夔贝，唯王来征夷方，唯王十祀又五，彤日”(《集成》11·5990)。《小臣艅尊》于清道光年间(1820—1850)在山东梁山出土，胡厚宣、胡振宇《殷商史》曰：“《小臣艅犀尊》有铭27字，内容记帝辛十五年王来征人方，赐小臣艅贝，其关系到殷商末年商王朝同人方间的征伐战争。有明确纪年的铜器关系到殷商青铜器的编年，是很重要的研究材料。”

　　《亚过爵》(《集成》13·7815)也是帝辛时的一件铜器，国名“过”字写在“亚”字之中，铭文“亚过”二字说明，纣王时征东夷，越过了胶莱河，到达了胶东西部，在今莱州的过国被征服，做了纣王的姻亲国，其时间也应在纣王十五年。

　　以上考证说明，纣王时征淮地的人方在其十年至十一年，征山东的人方在其十五年。纣王在位共三十一年，不管是十一年还是十五年，都不在其末年，更不在武王伐纣之时。今人说的武王伐纣时，攸侯喜率领的二十五万征东夷的大军去了美洲，并不是历史之真实。殷人逃亡东渡，当在其参与武庚叛乱被周成王征伐失去领地时。

　　将攸侯喜的大军说成二十五万，恐也过于夸大。殷卜辞《库》三一○记载的帝武丁时伐羌方，有妇好之族三千人，旅万人，共一万三千人，这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胡厚宣、胡振宇《殷商史》也曰：“殷人与方国的战争，规模相当大，一次出征可动员三千至五千人，最多武丁时一次出征达一万三千人。帝乙、帝辛时，伐夷方往返一年之久。”殷军二十五万这个数字，在殷卜辞里是找不到的。

　　史载武王克商，仍封纣王子武庚禄父于殷，并分置管叔、蔡叔、霍叔监管，史称“三监”。武王回到镐京，二年薨，武王子成王年少，周公旦摄政行使王权，管叔、蔡叔、霍叔不服，刚刚诞生的西周政权陷入了权力之争，纣子武庚及淮夷熊盈、徐、奄，乘机兴兵作乱，妄图复商，于是成王与周公东征，历时三年，平定了“三监”与武庚之乱，逃亡到美洲的殷人当是参与武庚叛乱被征伐的殷王族。

　　五

　　文献记载说明，西周成王初年参与武庚叛乱的，主要有淮水流域的熊盈族十七国和山东之地的奄、薄姑，他们应当是逃亡到美洲者。

　　《逸周书·作雒解》载，“武王既归，成岁十二月崩镐……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以略……二年又作旅师……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国。”

　　徐、奄、熊盈本来都是少昊嬴姓之国，殷商时改封为子姓诸侯。徐国初在山东，靠近曲阜，春秋时迁到江苏泗洪县南。

　　奄为东夷大国，在今曲阜旧城东。商王南庚时将国都由庇(在今山东鱼台)迁到奄，商王阳甲都于此，盘庚自奄迁都于殷，即河南安阳。奄为殷三王之都，是殷商王朝在东夷的根据地和桥头堡。

　　熊盈在淮水流域，又称淮夷。帝乙时征人方，其地归殷，卜辞有多条记载。

　　廪辛卜辞：“……盈方美……”(《甲》一二六七)。

　　康丁卜辞：“用盈方囟于妣庚，王宾”(《明续》六六九)。

　　武乙卜辞：“丁未卜，王令卯征盈方”(《粹》一九六)。

　　“庚辰贞，令乘望征盈方”(《京津》四三八六)。

　　“癸未贞：甲申，盈方囗自上甲”(《邺三》四四·六)。

　　“盈方以牛，其丞于来，甲申”(《明续》四九九)。

　　“……小臣墙从伐，禽盈、美……”(《合集》三六四八一正)。

　　“才盈卜”(《金》二五)。

　　“盈方其有祸”(《乙》六三八二)。

　　甲骨文“盈”字会意器满也，有学者释为“危”，即危方。危方在西北今内蒙自治区一带，由卜辞“才十又二月己巳，才盈，步于攸”(《续》三·三O·七)知，“盈”与攸近，属人方，其地当在淮水流域的江苏境内，故释“危”欠确。盈乃嬴姓之后，《路史·后纪七·小昊》曰：“嬴之后，又有盈氏。”盈，《逸周书·作雒解》称作熊盈，熊为图腾保护神，盈为国族之名。

　　新墨西哥州发现的刻石“美”字也是美族新家园之名，其原地当在今淮水下游的今江苏境内，由殷卜辞“……盈方美”(《甲》一二六七)知，美原是盈方的小宗。殷卜辞的记载说明，从商王廪辛开始，就不断地对盈、美发起侵地掠人的战争。帝康丁时用盈人的脑门祭祀其先妣庚，帝武乙时用美族人祭祀祖丁。由殷卜辞“才盈卜”(《金》二五)知，盈地已被殷人占领，由殷卜辞“盈方其有祸”(《乙》六三八二)知，盈方已经成为殷诸侯的封地，因此商王关心盈方是否有灾祸，此王当是纣王之父帝乙。

　　帝乙时的卜辞“子美亡蚩”是一条关于美地的重要记载。《甲骨文字典》释曰，“子”字在卜辞中又引申为嗣位者，因此常冠于人名之前，如“贞，子渔隹有蚩”(《合集》七六)。可知此卜辞中的“子”为王子，“美”即美地，“亡”义为无，“蚩”义灾祸，“子美亡蚩”是帝乙卜问封在美地的王子有没有灾祸的记载，此“子美”当是纣王的弟兄，周成王初年其参与武庚叛乱，妄图复商，也就可想而知了。

　　《逸周书·作雒解》载，周公“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国，俘维九邑。俘殷献民，迁于九里。”孔晁注：“九里，成周之地。”《作雒解》的这段记载，有几点应该引起注意。第一，所谓的“熊盈族”，“熊”是图腾崇拜，“盈”是嬴姓之国，熊盈族是以熊为保护神的少昊旧族，舜帝时命东夷首领伯益辅助大禹治水，又命朱、虎、熊、罴部落作为伯益的助手，朱、虎在泰沂山区，熊、罴在淮水流域，殷商时其地被占，成为殷王族的封地，但其图腾和地名未改。第二，周公征伐的熊盈族十七国中，当有盈、美和攸国。第三，周公将俘获的九邑殷人作为献俘，迁到东都成周附近的九里之地，这些献俘将成为周人告祭先祖的牲品。第四，《作雒解》中没有熊盈族十七国国君被俘的记载，这些国君可能在叛乱中战死，也可能逃亡。第五，新墨西哥州发现的中国古文字说明，美侯率领贵族逃亡到此，当是他们叛乱战败，逃亡出海，遭遇暴风，被吹到了美洲。亚利桑那州岩石上的古文字说明，迁居这里的殷人也是殷商王朝的大宗贵族，其族属当在被周公征伐的熊盈族十七国之中。第六，熊盈族十七国中可能有的被风刮到了南美洲。

　　山东的奄和薄姑是出海渡美的另一支殷人。奄在今曲阜，是商朝的三王之都。薄姑在博兴西北，是商人的祖源之地。

　　《尚书大传》载：“奄君、薄姑谓禄父曰：‘武王既死矣，今王年幼矣，周公见疑矣，此百世一时也，请举事。’”可知奄与薄姑是策动武庚禄父叛乱的主谋。“三监”作乱是为了争夺王权，奄、薄姑策动武庚叛乱则是为了反周复商。

　　《尚书·序》载：“武王崩，三监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将黜殷，作大诰。”“成王既黜殷，命杀武庚，命微子启代殷后，作微子之命。”“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民封康叔，作康诰、酒浩、梓材。”“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作成王政。”“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于薄姑，周公告召公，作将薄姑。”

　　西周早期的《坍方鼎》载：“隹周公于伐东尸(夷)，丰白(伯)、尃古(薄姑)咸截”(《集成》5·2739)。丰在今淄博高青县，是薄姑的一支。2009年，全国文物考古十大新发现之一，是在山东高青县陈庄发现了西周初年丰国称王造反建立的祭天之坛。

　　上述的这些记载说明，奄和薄姑策动了武庚叛乱并成为叛乱的主要力量。奄作乱被征伐，成王迁奄君及其民于薄姑，奄君不甘心失败，遂又策动丰与薄姑继续作乱，在周公征伐丰伯时，奄君和薄姑国君闻风而逃的可能性很大。

　　1953年，美国考古学家在墨西哥奥尔梅克遗址祭祀中心拉文达四号遗址发现了十六尊玉雕像和六件玉圭。玉圭上的图案化古文字说明，这是一部薄姑族的源流史，这些玉器是薄姑国君出海逃亡携带的宗庙之物。世界史上闻名遐迩的中美洲最早的奥尔梅克文明，是薄姑族的创造，这一研究发现揭开了奥尔梅克文明缔造者之谜，这也是殷人东渡美洲的又一例证。

　　朝鲜之地在虞夏之时就已经是东夷玄鸟族的疆土。《诗经·商颂·长发》曰：“相土烈烈，海外有截。”相土是商汤的十一世祖，居于商丘，诗意是说在威武的相土之时，东夷玄鸟族的势力范围已经到达了海外。另据《史记·宋世家》“武王及封箕子于朝鲜”和《汉书·地理志》“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鲜”的记载，可知这“海外有截”治理的乱国是朝鲜。箕子是纣王的诸父，官太师，纣王无道，箕子谏纣王，纣王不听，将其囚禁。武王克商，救箕子出狱，箕子不愿在周王朝为官，武王封箕子于朝鲜。西周初年，成王和周公平定“三监”与武庚叛乱，造成淮夷熊盈十七国和山东的奄、薄姑出海逃亡。他们可能想投奔朝鲜的箕子，在海上遭遇了大风，朝鲜没有去成，却被风刮到了美洲，这或是天意也。

　　六

　　1992年10月，连云山先生撰著的《谁先到达美洲——纪念东晋法显大师到达美洲1580年兼纪念哥伦布到达美洲500年》一书出版了，这是连云山先生历经三十年的艰辛结出的丰硕成果。

　　法显是东晋的一位僧人。东晋隆安三年(399)法显为寻求佛法经典，由长安出发，历时四年到达了印度。东晋义熙八年(412)，法显由斯里兰卡乘中国商船回国，途中在中国南海遭遇大风，向东航行了105日，到达了一个叫耶婆提的地方。法显大师在这里停留了五个月，于义熙九年(413)五月，乘船西航112日，回到山东青岛崂山。法显将求法的经历写在了《晋法显自记历游天竺事》一书中，象哥伦布不知道自己到达了美洲一样，法显生前也不知自己到达的那个叫耶婆提的地方，是墨西哥的西海岸，连云山先生为解开这一谜团，花费了三十多年的精力。法显在海上的遭遇可能是对当年殷人是怎样来到美洲的最好的诠释。

　　连云山《谁先到达美洲——纪念东晋法显大师到达美洲1580年兼纪念哥伦布到达美洲500年》是一个重大的贡献，虽然只是一个十万字的小册子，但得到了史学界多位大家的赞同，周谷城先生为其题词，赵朴初先生为其题写了书名，贾兰坡先生和苏秉琦先生为其作了序。

　　苏秉琦先生说，“谁先到达美洲”是一个严肃的课题，极富现实意义，在法显大师到达美洲一千八百五十年和哥伦布到达美洲五百年之际，他期待全体进步人类借此机会进行一次认真的历史反思，从而找到每个国家、民族、人民在这关键的几十年间自己的历史地位、历史使命和责任。

　　贾兰坡先生在序中说：“我在上学的时候，只知意大利航海家和探险家哥伦布是登上美洲的第一个欧洲人。后来，我见到兴公于1913年在《地学杂志·说郛》第七期发表的《寻获美洲者非哥伦布说》一文，近来西方学者忽创一说，谓最初寻获美洲者，实为中国人。其说以美洲红印度人之语言形体皆与中国人相似为证……最近则有著名考古学家奈云偕人类学家数人在墨西哥国越万滔地方寻获泥制古像甚多，面貌确与华人无异，其衣饰亦稔为中国十数纪之物。此外还发现有泥造佛像，在佛像之侧又有古铜钱以一中国绳贯之，乃可证明美洲大陆实由中国人最先发现者。”

　　“此外，我还曾为海洋出版社转来的《几近退色的记录》一书的译稿作‘序’，原作者是一位美国老年小姐，前人民日报社驻香港代表、中国太平洋历史学会理事袁先禄先生在美时曾讯问过这位小姐。她在书中说：‘中国人至少在4000年前就已开始到北美和中美探险了。’原作者根据慧深所提供的线索，踏着慧深1500年前的足迹，从东亚利桑那往北旅行的情形，描写得有声有色。她还查对了《山海经》(推测是战国后期的作品)中所记录的山脉，说‘在怀俄明州找到了与记载相符的地方’，因此她对4000年前就为白雪皑皑的峻峭山峰绘制地图的刚毅无畏的中国人，我们只有低头顶礼。可是我相信这个汉译本书并未出版，因为《海洋》杂志，把我的‘序言’发表在1987年第10期上了。”

　　“一般人都认为美洲最古老的居民是印第安人，他们是在一万五千到二万年前从亚洲经白令海峡迁入美洲；印第安人属于蒙古人种的美洲支系也为人类学家所确定。但对美洲居民何时从亚洲的楚克奇半岛到达美洲阿拉斯加则有不同的意见，并认为在美洲发现有距今10万年以前的文化遗物。”

　　“我对蒙古人种何时通过白令海峡进入美洲很感兴趣。并对这个问题也写了一些文章。远在1937和1939年，纳尔逊和德日进都曾以亚洲发现的细石器和北美的细石器类型相一致作过论述。1978年，我发表了《中国细石器的特征和它的传统、起源与分布》，并认为东亚和北美的细石器起源于华北地区；1985年我和陈淳发表的《亚洲和北美洲的史前文化联系》一文提出：‘北太平洋地区马蹄形文化带，华北地区正是这一洲际文化带传播的起点和渊源所在。’根据目前发现的资料来看，细石器文化的主人在距今1万数千年前才到达阿拉斯加西部，并率先占据了费尔班斯克地方。因为正当冰期的时候，没有人工取火和缝缀皮衣的条件，还不能使北纬65°地带变为通途。”

　　“连云山先生为纪念东晋法显到达美洲一千五百八十年和哥伦布到达美洲五百年而写的《谁先到达美洲——纪念东晋法显大师到达美洲1580年兼纪念哥伦布到达美洲500年》一书，他阅读了不少古今文献，并作了大量考证。这是很值得赞扬的一件大事。尽管法显到达美洲的事件为《传记》所不载，人们只知他从长安到印度和斯里兰卡求法，获经典甚多。后来乘船从海路经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回到山东青岛的崂山，游三十余国。但这也不等于说他未到过美洲，因为世界上的许多事迹的记载也并不全面，甚至不可靠，愈往古代推移愈是如此，事件失落的现象也就愈多。哥伦布虽然于五百年前即到达过美洲，但直到他逝世还误认为他所到达的地方是印度，故称当地居民为‘印地安人’”。

　　“我一直觉得，一桩科学事件或历史事件能得到人们的承认，实非易事；只有彼此不断地进行讨论，拿出证据，才能使人深信不疑。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才愿为本书作‘序’。目的是希望对此有兴趣的各方面的学者把它当作一个未解决的事件来对待。”

　　贾兰坡先生和苏秉琦先生的序言，对于我们今天研究美国发现的中国古字和“谁最先发现了美洲”，仍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我们相信法显大师曾经到过美洲，但这仅是到过而已，在此前1455年，殷人已经来到这里，开始了拓荒美洲的伟大事业。法显在美洲住了五个多月，虽然在他的航海日记中，对美洲只记了5句话22个字，但这已经告诉我们，那是一个实行酋长制的文明社会。今天，我们可以告知法显大师的在天之灵，他当年到过的那个叫耶婆提的地方是美洲，那里的文明是奥尔梅克文明的延续，奥尔梅克文明是殷人东渡美洲后的创造，那里的酋长和土著之民，是东夷殷商贵族的后裔。我们还要告知贾兰坡先生、苏秉琦先生的在天之灵，他们生前关注的东晋法显最先到达美洲问题，如今有了比法显更早的史料发现。倘若这些史学界、考古界的泰斗仍然健在，一定会为今天在美国发现的中国古字振臂欢呼。

　　拥有24000多件岩画刻石的美国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城国家岩画遗迹公园，是印第安人文化的宝库，除了JohnRuskamP先生发现的中国古文字外，可能还有许多珍贵的史料，这是中华民族宝贵的文化遗产，我们应该重视对其的搜集、研究和保护。(制作：吕爱峰)